服务员先端来清蒸鲈鱼,江晚宁眼力见好,立刻把筷子递过去,让他尝尝。
庄凌洲眉头舒展开,从她手上接过筷子。
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吃鱼,怕腥,听她刚夸得美味绝伦,倒是勾得他一丝心动。
筷子落下,夹起小块放嘴里,咀嚼几下,神色没什么变化。
江晚宁:“怎么样,味道如何?”
“鱼处理得不错,肉质鲜嫩,没什么鱼腥味。”
那就是好吃咯。
江晚宁笑笑:“我说的没错吧,听老板娘说,秘方是她家祖辈上传下来的,手艺自然没得说。”
庄凌洲嗤一声,缓慢地夹起一块,放进她碗里:“快吃,也不知道老板娘给你多少宣传费,这么卖力,我看你去什么鼎泰,做销售说不定还是销冠。”
江晚宁:“……我说的是客户的真实反馈,可不是托。”
音落,江晚宁夹起他挑来的鱼肉放嘴里,说实话,清蒸鱼不及烤鱼美味,重口味更推荐烤鱼。
这时,服务员又把荔枝烤鱼送来,满满的食欲感一下激发出来。
鱼汤拌饭,她可以吃两碗。
她馋猫猫似的举着筷子准备下手,可筷子尖尖还没碰着鱼,整个盘子就被推到桌子一端。
“忘了自己什么情况,”庄凌洲眼神冷冷的睨着她:“忌口,不准吃。”
江晚宁拧下眉,咽了咽口水:“我已经交代老板娘辣椒减半,吃一点点不打紧。”
伸手缓缓把盘子往回拉……突然又被推回去。
江晚宁瞪着男人:“那这一趟可不就白来。”
“等好了再说,老板娘也不是只卖今天。”
话虽如此,可她:“……”
心ℨℌ心念念的烤鱼——
想到昨天受罪的样,也只能妥协。
江晚宁压压唇角,松开手,视线紧盯着香喷喷的烤鱼,犹如隔山望海般难耐。
对面男人语调漫不经心,但挺温柔:“喜欢的话,下次再过来就是。”
江晚宁安慰自己:也不是非吃不可。
低下头扒着碗里的饭,洁白嫩肉一块接一块放她碗里。
“蒸鱼健康,别光吃不健康的,自己什么体质不知道?”
江晚宁抬眼,不用说也知道他什么意思——身娇体弱。
“三少爷,我说了我没那么弱。”
“哼,确定?”庄凌洲语气讥诮:“就怕你去鼎泰以后,吃不消。”
当建筑师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偶尔跑工地跟进项目也是常事,她选择建筑专业的时候,老夫人还反对过,说什么女孩子就应该学些文绉绉的专业,不要跟男孩子抢饭吃。
可江晚宁早做好准备,背工具包,烤太阳之类的苦,她肯定是能克服的,她何止不弱,更不娇。
“哪有这么严重,再说,我是去搞设计,又不是去搞砌筑,怎么会吃不消,你别小看我。”
庄凌洲蹙了蹙眉,端凝对面毫不示弱的女人,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,看她吃得香,也没再拿她身体说事。
饭店客人也陆续多起来,和江晚宁所说一样,好多客人都是慕名到此,可惜饭店面积太小,老板娘只好撑开折叠桌,摆放门口,倒也不影响客人用餐。
庄凌洲没吃多少,兴许还是对鱼肉不怎么喜欢,放下筷子,他便安静等待江晚宁。
“晚宁。”他声音很低。
他平时很少这样喊她,只有和别人提到她时才会这么叫,往常都是点大名。
江晚宁愕然抬眼,颇为意外。
“吃完饭,去一趟商场。”
“去商场干嘛?”
“买身衣服。”
江晚宁诧异,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,心想是不是嫌弃她衣着随意,与他西装革履不搭调。
再说,她衣柜里也不缺衣服,大部分衣服还都是老夫人找她的裁缝师为她量身定做的,只是她懒得打扮,反正平时也不出席什么重大场合,在学校,也无需太讲究正式,得体大方为重。
“三少爷,不用,家里有不少衣服……”
“等会儿去参加季瑶的画展。”
江晚宁微顿,想来,他之前都没说过什么,应该是不会带自己出席那种活动的,更何况,是季瑶的画展。
庄凌洲往后靠了靠,神色自若:“这是她回国后的首次个人画展,场地布置在海韵度假庄园,你也好久没去了,借此机会,过去玩玩,你不是很喜欢那边的环境。”
确实,之前去过两次,一次是陪奶奶去养病,第二次是奶奶帮她过十八岁的生日,在那边待了大概一周的时间,环境确实不错。
如果是单纯去玩,倒没什么,可这是季瑶的画展,来的人肯定不一般,她这种不明不暗的身份,不要出现为妙。
陆念华可是季瑶母亲的闺蜜,加上她对绘画艺术兴趣十足,季瑶的画展肯定是要去的,万一不小心撞上,场面想想都尴尬。
况且,她下午已经有约。
江晚宁不疾不徐,把筷子摆好,好脾气地说:“我去不了,下午我要去阮阮家新店帮忙。”
在她彻底拒绝他的之后,庄凌洲脸上旋即冷如之前的极地寒冰。
“那就告诉你的闺蜜,你下午已经有安排。”
凭什么。
江晚宁看着他,双眉微拧:“我都跟她约好了,吃完饭就过去,店里人手少,我得过去搭把手。”
闺蜜的事,就是自己的事。
庄凌洲唇边轻叹:“你就一只手,别去添乱,跟我去看画展。”
江晚宁:“……我怎么变一只手啦,”她拿起桌上筷子夹块鱼肉放嘴里:“你看看,这手不好好的,我去帮忙,就做些轻巧的活,又不是让我去做苦力。”
庄凌洲看她执意如此,眼眸危险地眯起,态度也硬气几分:“总之,先去看画展,要帮忙,画展结束后再说。”
谁知道画展几时结束,再说,她不喜欢那种场合,拘束不自在。
江晚宁抿抿唇,态度坚决:“不要,做人怎么能言而无信,再说,是阮阮约我在先,按规矩,是不是得分个先来后到?”
听她大道理一堆,庄凌洲竟无言以对,他确实有所疏忽,原以为她刚毕业,上岗时间也还早,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消磨,临近再说也无碍,真是意外。
思忖片刻,想到一个两全的办法。
“阮曼依那边,我找人过去帮忙,一个顶你俩,你看怎么样?”
哈——
江晚宁压压唇角,摆摆手:“这……太没诚意了,那样会吓着叔叔阿姨的。”
“那你说,怎么办?”
“你自己去呗。”
江晚宁抿抿唇,反正她和季瑶也没那么熟,小时候偶尔跟随她母亲到庄家,玩过几次,后来又去国外念书,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。
顿时,对面眸光晦暗不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