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疆的寒风裹挟着砂砾,如无数细针般扎在萧逸的甲胄上。他握紧长枪,望着远处匈奴营帐中明灭的火把,耳边还回荡着出征前在相府门前的那一幕。叶薇苍白的面容与她父亲冰冷的驱赶,像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,在他心底反复撕扯。
"萧校尉,探马来报,匈奴明日可能会从左翼发动突袭。"副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萧逸收回目光,沉声道:"传令下去,今夜加强戒备,所有人不得卸甲休息。"夜色渐深,他独自登上瞭望台,从怀中掏出那枚残缺的璃纹玉佩。玉佩边缘的刻痕硌着掌心,却不及思念带来的刺痛。
与此同时,京都相府内,叶薇正对着铜镜梳妆。镜中人面色苍白,眼下一片青黑,往日灵动的眸子如今满是倦怠。巧云捧着新衣进来,轻声道:"小姐,户部侍郎家公子送来的料子......"话未说完,便被叶薇抬手打断:"收起来吧。"她望着镜中自己,突然想起萧逸说过,她穿红色最是好看,可如今这嫁衣,却成了禁锢她的枷锁。
日子在煎熬中流逝。萧逸在北疆战场上奋勇厮杀,一次次化险为夷。某次战斗中,他为救一名新兵,肩头被匈奴的弯刀划伤,鲜血浸透了内衬。昏迷前,他恍惚看见叶薇提着药箱向他跑来,温柔地为他擦拭伤口。可当他再次睁眼,身边只有刺鼻的草药味和副将担忧的脸。
叶薇在相府的日子愈发压抑。父亲开始频繁安排她与各世家公子见面,每次宴会,她都如提线木偶般强颜欢笑。一日,在一场诗会上,有公子以"相思"为题邀她赋诗。她望着园中凋零的海棠,执笔写下:"寒夜孤灯照锦书,相思入骨却成疏。明知前路多风雨,犹盼君归踏月途。"诗成,满座皆惊,却无人知晓这字句间藏着怎样的深情。
深秋时节,北疆传来捷报,萧逸因战功赫赫被擢升为参将。消息传到京都,叶父的态度却依旧冷漠。他将邸报摔在叶薇面前,冷声道:"不过是运气好罢了,北疆苦寒之地,能有什么前途?"叶薇默默捡起邸报,看着上面萧逸的名字,泪水滴落在纸上,晕开了墨迹。
这日深夜,叶薇正在房中刺绣,忽听窗外传来轻轻的叩击声。她拉开窗,竟是萧逸的贴身小厮。小厮将一封信塞进她手中,匆匆道:"我家公子让我务必交到姑娘手中,他......"话未说完,便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,小厮急忙离去。
叶薇颤抖着打开信,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:"阿薇,北疆战事稍缓,我一切安好。每当望着明月,便想起你我在破庙练剑的时光。等我班师回朝,定要风风光光地来娶你。勿念,珍重。"信纸末尾,还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凤凰鸢。
叶薇将信贴在胸口,泪水夺眶而出。自那日分别后,她无数次在梦中与萧逸相见,却又在醒来后陷入更深的痛苦。如今这封信,如同一束光,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。她取出藏在匣中的玉佩,轻轻摩挲着,低声呢喃:"我等你,无论多久。"
然而,命运总爱捉弄有情人。不久后,匈奴再次集结大军,发动突袭。萧逸奉命率部阻击,在一场惨烈的战斗中,他与部队失散,被困在一处山谷。寒风呼啸,他望着手中的玉佩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活着回去,见阿薇。
京都这边,叶父得知匈奴再次进犯的消息,认为萧逸此番凶多吉少,加快了为叶薇择婿的步伐。他将叶薇叫到书房,语气不容置疑:"三日后,镇国公府世子将来提亲,这门婚事,你应下吧。"叶薇扑通一声跪下,泪流满面:"爹,女儿此生非萧逸不嫁!"叶父怒不可遏,抄起桌上的茶盏砸在地上:"你若执意如此,就别怪我不顾父女情分!"
夜深了,叶薇蜷缩在床榻上,望着窗外的冷月。她不知道萧逸如今是生是死,也不知自己还能坚守这份感情多久。但她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:只要还有一丝希望,她就不会放弃。
而远在北疆的萧逸,正拖着受伤的身体,在风雪中艰难前行。他的甲胄早已破损,脸上满是血污,可眼神却依旧坚定。他知道,在京都,有个姑娘在等他,那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理由。寒甲孤灯下,他握紧玉佩,向着家的方向,一步一步,坚定地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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