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嘉柠，”祝淮书刻意放柔了声音，带着莫名的亲昵，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裂痕，“这么晚才回来？我等你很久了。”
那温柔的目光转向陆子轩时，瞬间带上了审视，“这位是……同事？麻烦你送嘉柠回来了。”
许嘉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窜上来，胃里翻涌起熟悉的恶心感。
这种虚伪的温柔，这种理所当然的“主权”宣告，和当初他一边与林婉儿调情一边哄她时如出一辙。
她猛地推开车门，与他对视：“你以为你是谁？还有陆律师是我的上司，更是我的朋友，轮不到你来谢。”
“朋友？”祝淮书目光锐利地射向已经从容下车的陆子轩。
这个男人气质沉稳，站在许嘉柠身侧，姿态自然，形成一种无形的壁垒，将他隔绝在外。
他跨前一步，几乎要挡住陆子轩的视线，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敌意和警告：“这位陆律师，嘉柠是我的女朋友，既然逆只是上司和‘朋友’，那就请保持应有的距离。”
空气骤然凝固。
许嘉柠看着他这副宣示主权的可笑模样，只觉得荒谬至极。
“女朋友？祝淮书，你失忆了？我清清楚楚告诉过你，我们分手了！”
“分手？”他像被这两个字烫到，猛地提高了音量，“我不同意！嘉柠，那只是气话！我从来没答应过分手！”
他试图去抓许嘉柠的手腕，指尖带着颤抖的急切，“我们四年的感情，怎么能……”
许嘉柠猛地甩开他的手，像是拂去什么肮脏的东西：“原来你也知道朋友之间要保持距离啊……那你和林婉儿保持距离了吗？”
祝淮书愣在原地，此时才意识到，那些他曾经轻描淡写的“兄弟情谊”，那些他以为无伤大雅的暧昧和纵容，是如何将他最珍视的爱人越推越远。
“我……”他张了张嘴，喉咙却像被堵住，发不出声音，默默离开了。
陆子轩的目光平静地从祝淮书消失的方向收回，落在身旁的许嘉柠身上。
她挺直的脊背微微有些颤抖，紧握的指节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用力过度的白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安静地站在她半步之外，给予她消化情绪的空间。
“抱歉，陆律师，”她终于开口，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，却没有回头看他，“让你看到这么难堪的场面。”
陆子轩微微侧首，声音低沉温和，如同拂过礁石的海浪：“处理棘手的‘历史遗留问题’，也是生活的一部分，不需要道歉。”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地上那束被遗弃的玫瑰，又平静地移开，“倒是你，如果需要任何法律层面的协助，比如确保这位祝先生不再构成骚扰，律所的资源随时为你开放。保护员工的身心安全和正常生活秩序，是管理者的职责。”
许嘉柠终于转过头。
夜色中，陆子轩的眼神沉静而专注，没有怜悯，没有探究，只有支持。
这份尊重与分寸感，像一股清冽的泉水，悄然涤荡着她心头的尘埃。
紧绷的神经一点点舒缓下来。
“谢谢。”她轻轻吐出两个字，“应该用不上。”
陆子轩点了点头，没有再多问一句。
他只是抬了抬下颌，示意公寓楼灯火温暖的大门：“那就好。时间不早了，快上去吧。伯父伯母该担心了。”
“好。”许嘉柠应道。
陆子轩站在原地，目送着那个纤细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内。
片刻后，他才转身，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。
引擎发出低沉平顺的启动声，黑色的宾利流畅地滑入夜色，驶离这场情感的风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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